在互联网时代,写作作为一门最古老的手工艺,在全球所面临的挑战是相同的——当知识分子从庙堂与教堂走出来之后,媒体是他们的第一个存身之所。是媒体诞生了黑格尔与马克思,也是媒体让中国民国一代知识分子百家争鸣。然而在上个世纪60年代之后,媒体写作开始离学院越来越远,离艺术创作过程也越来越远。写作者再也不能如丹尼尔·贝尔那样拿着媒体发表的精妙文章就能够获得博士学位。互联网的诞生则更打破了学院与大众媒体的分隔对立,让学术话语与消费娱乐在大众媒体上扭成一个奇怪的混合物。严肃的精英写作开始被散乱的、不雅致的句子所扰乱,消费化的娱乐与市场化的作品评价也将自己的矛头指向深入而清晰的思考。
用写作来维护艺术与知识的某种价值变得越来越难。这一方面意味着我们需要澄清以资本与市场为主导的艺术媒体中的各种谬误,一方面却又要用一种新的话语方式来刺穿包裹在艺术作品上的空洞的观念。这一时代的双重压力,让优秀的写作者总是徘徊不定——一边是用娱乐消费来奔波生计,另一边则用严肃优雅来实现理想。艺术的价值也在这种普遍的犹豫之中混沌不清。而最近国际各界知识分子对恐怖主义问题上的探讨,也同样显示出这种写作的犹豫与孱弱。
改变这一切需要我们所有人的努力。我相信,民生美术馆所设立的这一艺术论评奖项,也是对我们努力的一种肯定。
我是从法国当代哲学与文化批评这个领域逐渐转向艺术评论的,感谢艺术界的许多老师在这一路上的指导、帮助与提点。中国人“以文载道,经纬天下”的传统人文精神,曾对国际的写作与文化领域贡献了重要价值。笔力、文气、风骨等概念,与兴观群怨等批评方法,也都成为尚待我们整理的解决当下国际人文话语贫弱问题的古老箴言。今天,这些价值仍在中国艺术评论行业中延续着,中国艺术界依然存有“文章千古事”的传统风骨。这让我这个从其他领域转来的后辈始终感动万分。
感谢各位评委老师的嘉奖,感谢民生美术馆,感谢我的老师们以及艺术评论界的前辈对我的帮助、教育和鼓励,感谢我的未婚妻石莹倩,她始终是我最坚定的支持者。